Oddbean

老中人过个万圣节也要被条子围起来盯着，有人cos个鸡巴扭了几下，下场是认罪伏法上警车。好荒诞，却并不陌生。毕竟俺们中国人温良，一辈子都在学习如何适应「不允许」的禁区。从上学时被绞碎的第一支口红开始，在老师的威胁中明白了什么是「我的档案」——原来不听话也会被记载，薄薄的黑字白纸上，悬挂着百年人生的前途。尽管那时还不完全理解，「影响考编」四个字，竟然是俺们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日子总还算能过，只要你不留长发不缺勤不和老师辩论不抱怨补课不嫌食堂难吃不在做完作业前睡觉不早恋不上网不抽烟不喝酒不玩电子游戏不下河游泳不参加非官方组织的聚众活动......如此忍受十几年，把青春期那一点点躁动，消磨个干净，就算是熬过来了。唯一允许的压力疏解方法是手淫，因为鸡巴在美丽纯洁的校园生活中被当作不存在的东西。等你上了大学，以为天高任鸟飞了，才发现和「还有几分人情味」的家乡不同，外面世界的管制更加严格。例如，逃军训的惩罚可能是退学，意味着十几年的忍受功亏一篑，这后果当然不可忍受。但有同学找医院开了假证明，再疏通关系和领导打声招呼，就进了「免训休息队」。你这才发现，原来不是大学没有人情味，而是有人比你活的更像人。你再也忍受不了，想润一下，发现太平洋竟然也加盖。想坐上那班润的飞机，需要你提交护照、出生证明、户籍证明、亲属关系证明、财产证明、工作证明、无犯罪证明......证明之间环环相扣，妈离婚了要证明，爹死了也要证明，而所有证明都交汇在了那只管制了你几十年的庞然大物身上。你这才惊讶地抬起头，原来每个人的生活都附着在他织就的那张大网上——连逃跑也需要他的准许。老中人就是这样，一步一步陷入洼地，在发疯的边缘游走，在每一个允许发疯的狭小缝隙里——例如万圣节，纵酒狂歌。但很显然，留给你喘息的空间仍在被挤压。在今天，2023年的秋天，中国人还是有必要继续训练自己「忍气吞声」的传统气功，不忘初心，屏息前行。毕竟，前面可能是一片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