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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是一个代议制国家,也就是共和政体,美国的开国元勋之一詹姆斯麦迪逊就说过,代议制制度就是共和政体,目前世界大部分国家,也包括欧洲的一些君主制的国家,其实内在都是实行的单一制度,实际上全部都是共和政体,他们并不是古典意义上的国家,所以共和制就是最为流行的政治制度还有国家形态,而美国恰恰就是一个特别典型的共和主义国家。
  
有一些不了解美国的人,尤其不了解政治学的人,就认为美国的建国思想是一种自由主义,是一种个人主义,这种看法就算不是完全错误,至少也是非常不全面的,美国这个国家的建国基础是跟源于共和主义思想,这个是我们讨论美国政治的基本出发点。

美国的每一个州都相当于一个现代共和国,因为每个州都是实行独立的代议制的政体,这个是完全符合麦迪逊所说的共和体制的定义。而所谓的美利坚合众国,它就是把各个共和国集合起来,成立了一个合众的政府,所以美利坚合众国也可以解释为美利坚共和国联盟。所以说美国建国的思想基础就是共和主义。
在追问下去共和主义的来源是什么呢,共和主义的来源是马基雅维利式的现代国家,现代的共和国就诞生于所谓的马基雅维利时刻。这个地方稍微展开说一下,马基雅维利时刻这个说法来自于剑桥学派的政治思想家约翰波考克。波考克在马基雅维利时刻佛罗伦斯政治思想和大西洋共和主义传统这本著作中就提出这个概念。这个书要回答的问题就是现代共和国,它存在的理由是什么,那么根据波考克的考证,现代共和国的思想基础就来自于共和主义。而共和主义的起源就来自于西元15-16世纪的政治哲学家马基亚维利。可能华语地区的人对于马基雅维利的认知是很有偏差的,因为大部分说华语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主张君主可以不择手段实现政治目的的人,是一个狠人。但实际上马基雅维利他认为权术并非政治的最终目的,任何的政治手段最终都是为了现代国家的利益。

我们来看一下马基雅维利生活的时代,他生活在15-16世纪,这是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中世纪的经院哲学秩序已经崩溃,但是现在的政治秩序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所以他是一个历史转型期。从这个角度来说马基雅维利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历史节点人物,他实际上终结了古典国家,同时在思想观念上开启了现代的共和主义观念。所以马基雅维利就是一个开启时代的人物,他的政治思想是一种非常务实的现代思想,它的主要对手是那种带有中世纪性质的神权制国家,而马基雅维利的共和国是人的国家不是神的国家。所以这两者是有根本性的不同。

在天主教的神之国里面,维持国家基本的道德标准来自上帝的教诲,来自于圣经的教条。而根据这样得到的道德标准,神之国的国民他们在做什么呢,这些国民他们一生都在遵守使徒保护的教诲,就是每个人都要留守在自己的生活当中,不要改变现状,要安静的等待弥赛亚救世主的来临。所以这样一个神之国他并不追求现世的幸福,而是追求永恒的天国 等待弥赛亚,那么这种被动等待式的思想就形成了一种恒定的稳定系统,那么在这样的一个国家内部,人是没有变化的。而马基雅维利所创造的现代共和国,他是人之国。他的道德标准不是神标准而是人的道德,这种道德并不是来自于圣经的教条,而是来自于所谓的公民美德。这个公民美德实际上剽窃于亚里士多德所说的古雅典的城邦美德,城邦公民要爱城邦,要为城邦作出贡献,不过马基雅维利对美德这个概念做出了改造。亚里士多德的美德是一种具有自然主义倾向的中庸式的美德,那么马基雅维利的共和国美德,他不是内敛的美德,而是一种雄性的具有男子汉气概的,对外张扬的美德,拉丁语是vertus。它崇尚勇敢的行为,军事素养以及自己决定命运的这种魄力。那么从道德的根本源上就基本决定了真正的共和主义国家,它的道德品质都是属于对外扩张,倾向于对外干涉,因为这种国家的立国精神当中就带有一种雄性荷尔蒙,它是一种不断变化不断扩展的美德,这种不断变换的公民美德,它的最终目的都是要维护共和国的利益。因此生活在现代共和国的人,它不像是生活在神之国的人那样,是一种静止的状态。现代人需要不断的变化,因为现实的幸福不是一个永恒状态,共和国的国家利益也不是一个永恒的稳定状态,而是随着外交政策等等经常在变化,正所谓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那么与之配套的公民美德也不是一个稳定状态,所以现代共和国的国家利益,公民生活,公民美德都是处于一种不断变化当中,那也就是说共和国就是一种经常处在变化和危险当中的国家政体。

那么英国的政治哲学家麦克 奥克肖特曾在他近代欧洲道德和政治的演讲当中区分了古典国家和现代国家的道德概念,按照他的话来说,古典国家的道德是一种共同体的道德,是按照千百年的习惯建立的一种类似于习俗的东西。因此在古典国家当中统治并不是为了改变或者改善人们的生活情况,统治并不是确认新的利益并把它变成权力,他是共同体法律和惯例的管理部门,统治者不是共同体的主权载体,而只是共同法律和惯例的管理者,他必须宣誓效忠于这些法律和惯例,只能是维护这一格局的安定,而于此相反,现代国的道德并不是一种共同体道德,共同体早就崩溃了。现代共和国它的道德不是长期风俗习惯的产物,而是国家利益的产物。这个国家利益经常都在变化,也是经常受到新闻媒体和权力的操纵。比如民主党就认为生产外包就符合国家利益,但是共和党就认为维护铁锈带的居民利益才是符合真正的国家利益,民主党认为继续全球化就是维护国家利益,但是共和党认为去全球化才是维护国家利益,民主党认为黑命贵彩虹旗就是公民道德,但是共和党认为宪法第二修正案就是公民道德。诸如此类这种分歧,这种不同的说法很多,所以到底什么是国家利益,到底什么是公民道德呢,他其实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定的共同体在支撑,所以是非常不缺定的,甚至可以说它就是政治宣传和政治斗争的产物。

我们现在所生活的世界就是一个共和主义的世界。每一个国家都在不同程度上是共和主义的世俗国家,也就是说每一个国家从内到外都充满了不确定性都充满变化,那么国家利益和公民美德也是随时处于这种不断变化的過程当中,那么国与国之间也相应的充满了各种冲突和阴谋阳谋。那么以共和主义为建国精神的美国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马基雅维利式的国家,所以一方面国家利益和国家行为是经常多变的,同时美国也继承了马基雅维利的另外一面,就是政治手段的多样性,那么在具体手段上,美国不会很迂腐的跟你讲正义或者不正义,只要能实现国家利益,他就会用各种手段去实现利益,而至于这些手段是否道德就很难说。从这个角度来看,可以看到美国政治他有大西洋共和主义的理想,也有一种马基雅维利式的政治手段上的灵活性。那么美国的干涉主义也完全符合这种特点,从这个逻辑出发,对于未来可能发生在中国的各种风险和各种变动美国也必然会干涉,那手段不一定是直接的兵戎相见,根据马基雅维利的灵活性原则,干涉手段不止一个,形式会多种多样。这一切早就被大西洋共和主义所决定了。实际上梁家河跟拜登在前段时间的回见并不是要彻底改变中美关系的走向,他就是一种马基雅维利式的政治手段,他实现了一些短期的政治目的,这个就足够了。那么如果是古典国家,美国的君主是绝对不可能会见敌国领袖梁家河,因为不符合古典国家的道德,但是拜登是一个现代共和主义国家的领袖,他就可以出于国家利益去会见一个敌对国家的领袖,而且这个行为并没有违反政治道德,也没有违反公民美德,他反而是一种体现出一种灵活的政治手段,一种所谓的政治智慧,那么除非中国离开地球,那么结果就会完全不同,美国就不会进行干涉,但只要中国还在地球上那么中国经济政治军事都会和周边的所以国家发生关系,从而影响到这个所谓的大国权力共同体,当这个权力共同体因为中国的存在而不稳定的时候,美国就一定会出手干预,这一套逻辑是环环相扣的,不会有别的选项。

有人会问,既然美国是现在共和国的代表国家,那么中国是什么呢,那么一言以蔽之,中国其实就是共和体制的终点,是现代人彻底湮灭以前的最后一种国家形态。美国道德一切政治行为,他的根源还需要从共和主义的传统当中去寻找,美国的整个共和主义的传统,它的内在德行是一种雄性基因的古罗马式的对外扩张的德行,这种古典德行就决定了美国这种共和主义国家他必定是对外干涉对外扩展是一种主动的积极采取行动的这么一种个性,与此同时马基雅维利这种政治传统也决定了他对外干涉的手段是不择手段的,是手段多样性的,这种手段干涉是去德行化去道德化的,所以这个当中这两种因素大家一定要好好的把握。

那么中美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媒体所说的大国争霸,而纯粹是一个治安事件,就是说美国是世界警察,中国是世界社区里的一个不安定因素,一旦这个不安定因素由潜在性变为显性,由潜在变为爆发的话,那么美国肯定会出手干预,问题在于干预的方式是什么,这是一个不太确定的因素。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在未来美国实行这种干预政策干预手法之后是不是全球就太平了,中国也走上正轨了呢,答案也是否定的,在这个干预之后还有更大的动荡更大的不稳定性在等待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