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夫筆下的一個非虛構人物,劉鎮西,這兩天過世了。野夫的讀者粉絲們為老人家製造了一場文藝且盛大的葬禮。人在泰國的野夫親自寫了輓聯,然後由民間書法家白紙黑字,倔強地掛在靈堂之前: 孤耿三生,夜雨巴山哭异士 畸零百代,斜阳古柳忆盲翁。 一個深居山野,孤傲且耿介的奇人。到底奇在哪裡呢。幾千年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中國人,真的存在奇人嗎?我是表示懷疑的。 由此我有些冷酷地建議,不要在我們的文化習慣中製造這些處江湖之遠的所謂民間高人,其實也是一種自我粉飾,和中南海粉飾自己毫無區別。 一個人身而為人,應該趁早進入人性的細節深處,承認和描述我們的無知與敗壞。像亞伯拉罕承認自己睡了使女,像大衛承認自己勾搭人妻,像彼得承認自己三次不認主,像多瑪承認自己短視,像奧古斯丁一樣承認自己有私生子。 如果台上台下的人都想著自己的優美,這個國家是沒有希望的,國家無望是小事,人的生命無望,才是宇宙深處最大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