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民國粉，保持基本的判斷力
蘇小和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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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信息接觸範圍內，這幾天似乎又出現了一個關於民國的小高潮。北京地面上搞了一個活動，名叫「民國面相」，一個關於民國知識分子之臉的雕塑展覽。文化人圈子里的名人紛紛出席這個展覽，理所當然，他們認為民國的優美，就體現在這些知識分子的臉蛋上面。

如此，當我們把這些民國書生的臉雕刻成偶像，我們的精神終於就有了表達的通道，終於有了得安慰的地方。而我們的書生們雖然身體在當下，但靈魂在民國，如此終於有了一種「出淤泥而不染」的美感。

我也曾經是民國粉，和大多數讀書人一樣，我嚮往民國時代知識分子的言論自由，嚮往那個時候的大學氛圍，更嚮往民國時代上海灘企業家們的生意與生活。後來我開始寫三卷本的經濟史筆記，一開始寫民國經濟的時候，我的初衷是優美的，給這卷書設計的名字是「金色的民國」，意思是說民國乃是黃金時代，令我們無限嚮往。那個時候我還詩意興旺，寫了好幾首關於民國的詩歌，比如這首「帶我去民國」，即使現在我自己讀，也是覺得很上口，很能安慰我的心思。

明天在哪裡？                                                             
明天在神的手上。
但是今天
今天我在你的懷裡。

昨天在哪裡？
昨天我想到伊甸園去。
多麼遙遠的路程
我知道你不會陪伴我。

所以，送我去民國吧
民國有米色西裝、長袖青衫
我將在城裡租一間書房
在鄉下購幾處田產。

街上堆滿了時間
人們在民國若隱若現。
我喜歡你素面朝天
你喜歡我有一張陳舊的臉。

這是一首寫於2009年年中的詩歌，不過隨著我對材料的不斷閱讀，以及我對材料的逐步分析，我發現了民國的問題。民國並不是我們這些知識分子所陳述的那種優美，而是充滿了歷史的錯謬。到這卷書快寫完的時候，我把書名改了，改成了「倒退的民國」。我的意思是說，相比於晚清1820年開始的開放秩序和自由市場秩序，民國的經濟學面向事實上是一種典範意義的倒退——向大政府的計劃經濟倒退。

我知道今天有點想法的讀書人依然有「民國情結」，總覺得民國是個黃金時代，但這顯然是思想局面不開闊的表現，我們缺乏一種嶄新的分析視角，僅僅是在反對的意義上高估民國價值，這使得知識分子的所謂反抗，失去了必要的意義。

馬克斯韋伯對一個國家的考察模型，表現為一個三一模型的判斷方法：

——政治
——經濟
——價值

按照這個模型分析，我在大量的史料當中，看到民國表現為一個三一模型的完全錯誤狀態：

——在政治上奉行的是蔣介石的「領袖獨裁制」。
——在經濟上模仿的是希特勒的國家計劃經濟制度。
——在價值上表現為知識階層無知的「非基督」運動。

三個維度，沒有一個符合文明的基本向度，因此民國必敗無疑。

讓人遺憾的是，在民國失敗的命題上，今天的這些讀書人的解釋能力更加無知，他們總以為野蠻一定落敗於文明，事實上野蠻通常都被更大的野蠻打敗。人們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因此只好把垃圾當成了黃金。

所以我建議生活中那些有思想好奇心的年輕人，應該遠離那些民國粉，因為他們的所思所想，不過是從一個屎坑跳到另一個屎坑，看不到真實的改進和希望，看不見問題到底在哪裡，只能愁眉苦臉，固執己見，撅著嘴巴度過自己毫無想象力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