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議中國人的學習困境

中文世界一直倡導學習，所謂學而時習之，這是我們的傳統最大的優勢。

但比這個優勢更大的問題是，我們的學習對象是誰，我們到底應該向誰學習。

學習的困境在於，如果學習的對象不明確，則人因為人的有限性，肯定會掉進自己向自己學習的陷阱裡。這就是我提出的中國問題之一：學習的困境。

我們中文世界的人，我們的學習傳統，一直處在很低級的自己向自己學習的習慣裡面。所謂博採眾長，所謂去粗取精，所謂西體中用，所謂師夷長技以制夷，所謂中國特色，所謂五個自信。凡此種種，都是自己向自己學習的典型表徵，其中最大的荒謬就是我們在學習之前，事先假定了我們比學習的對象高明，一開始就比別人高明，以後也比別人高明。

反之，如果一個人的學習對象總是穩定的，明確的，終極的，那麼這個人的學習就會面臨三種自由選擇：

第一，簡單相信；
第二，辯論；
第三，靜默。

三種選項，既可以單獨存在，也表現為一個學習的過程。

第一，簡單相信構成學習的終極對象：人必須向真理學習；

第二，辯論意味著知識的湧現：只有足夠的辯論才能發現知識。

第三，當一個人真正擁有發現知識的能力，他會進入靜默，因為在知識的高處，真理在微笑。